《顾沈》作者:你爸爸 简介: 老夫老夫鸡飞狗跳的日常故事 【1】关于整治暴躁别扭男友的示范案例 “我爱不下去了你知道么,沈宸涵” “……” “你总是这样,不知道为了什么就生气,我跟在你身边哄你你也不高兴,问你气什么你也不说。” “……” “我热脸贴你冷屁股快十年了,我真的受够了我跟你讲。” 01. 现在X市的晚上九点三十七分,窗外正灯火通明。 我知道最多再过三十秒的时间,对面的男人就会一张冷脸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 再过两个小时就是我跟他认识十年的日子。 你们知道人生总是这样,在某个灯火阑珊的夜晚,你或许会遭遇一次突如其来的性生活,或者像我一样,遭遇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对既有生活产生反抗的头脑风暴。 所以我在星期二的晚上九点三十六分站在沈宸涵面前说了上面那段对话。 我头顶天,脚踏地,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对现在生活的一次壮烈的反抗。 并且努力立誓,沈宸涵再像从前十年一样对我采取的永远是言不由衷,口不对心,刀子嘴暴躁怒斥于我,我决计要跟这生活斗个不死不休。 沈宸涵果然不出我所料,寒着一张脸,怒目而视于我:“你他妈给我滚!!!” 说出的话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如果是平时指不定我晾了自己两分钟就开始腆着张老脸抱住沈女王的大腿求他不要生气,然后沈女王再骂上我个个把小时,争取在十二点前还能过上一次性生活。 今次我一切准备齐全,钱包银行卡信用卡身份证揣在兜里,誓必要打出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出来。 所以我严肃着一样脸,对沈先生再次发声:“沈宸涵,我没在开玩笑。” 沈女王对我哧哧冷笑,就差剃着手指头再傲慢的直接转身了:“可以,你十年前泡我的时候了倒不觉得热脸贴我了?你在床上操我的时候倒没这感觉了是么,正好,你爷爷我也用够你了,请您现在就离开家门好么,顾先生?” 说着对我摆出了个送客出门的姿势。 沈宸涵这人真是,你说操你娘我不想被生活强奸了我要勃起,我要操生活,然后你发现他妈的沈宸涵能比你操的更猛。 从来都是这样,死活让你下不来台阶。 狠话放出去了半响还得装个失忆什么的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好在我准备充分,行动方案都给自己列了五张白纸,这次不把沈宸涵整明白了,我他妈以后的生活就不配勃起,不配有高潮! 所以我首先要心灰意冷,心怀绝望,伸手摸兜确定钱包确实在,叹了口气对沈宸涵说:“那我走了,你自己……”欲言又止五秒钟,“好好的。” 说着去拿鞋,换好后开门,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回头,回头就前功尽弃了,走的干净利落,绝不拖沓,要跟真的不爱了一样。 所以我毫不回头的走了。 先给单身狗老三打电话,老三简直是沈宸涵的走狗,第一时间就要把这个消息通知到位。 “喂,老三啊。”情绪低落。 “哎,顾哥你这是怎么了,又把沈哥惹生气了是不是,哎呀不是我说你,我沈哥那个人刀子嘴豆腐心,哄哄就好了。” 那我男人,我能不比你清楚么! 努力压下了这句差点脱口而出得话,换了个方式娓娓道来,笑中带叹:“我当然知道了,他这性子,呵呵,以后你门多担待点啊,我……” 老三虽然爱沈护沈的,但是最重要的还是他脑袋子活泛,随随便便一转,便答道了点上:“顾哥,你跟我沈哥怎么了啊,不是打架了吧,别闹太凶啊。” 我叹:“今天晚上收留我一阵呗,我拎几瓶酒上你家去。” 老三虽然认识沈宸涵时间长些,但怎么说也一起过了这么些岁月,到底还是兄弟。 二话不说让我进了他家门。 我跟他坐在他家客厅地板上叨叨呢,几口酒闷下去,我是话中沾血带泪啊,一万个爱不下去了在心口难开。 末了,我喝的有些晕乎了,可能是说的多了,砸吧砸吧了一下,倒真觉得有些许委屈了。 酒不敢喝了,想到了自己的大晚上轰然升腾出的起义般的豪情壮志,再喝下去就得萎了。厕所放了泡水,跌跌撞撞地出来了,看见老三在打电话。 哎我就知道他老沈时时刻刻远程监控我的行踪,革命的道路上全他妈的是间谍。 我好惨呐。 走了近了听见老三小声说:“顾哥喝得有些大了,那个……”他声音顿了顿,我竖起耳朵听,“顾哥这次是真伤心了,沈哥。” 好,计划第一步落实得十分完美。 02. 沈宸涵这人处久了真他妈能把你气的牙疼头疼肚子疼浑身疼的。 我隔老远地方都能听到他电话里传来的骂声:“他生气?我操他大爷的,他怎么不直接气的原地爆炸了,骨灰都他妈给汽化了才好,免得污染土地!” 骂人骂的忒难听。 听不下耳,面无表情的朝老三走去。 老三发现我,对手机道了声:“顾哥过来你要不要跟他说点什么……” 他一个么字才出半个音,我就看见他一脸郁卒地拿下了电话。 对,他沈宸涵乱挂人电话的臭毛病也一定得改。 老三尴尴尬尬地看了我一眼,嘿嘿干笑:“顾哥,哈哈, 沈哥就这样,你今天晚上在我这边住着呗,明天我把沈哥叫来吃顿饭,你哄哄就好了。” 哎呀我都要开始埋怨这上天不公了,你说他沈宸涵把我赶出家门的,拿着手机就对着一阵好吼,都说我要汽化来着。 凭着良心说,怎么也得是他来哄我才对吧。 这次我不服,势必血战到底。 今天在老三家将就一晚上,明天就换战场借酒浇愁去。 大概是喝了些酒的原因,晕乎乎地大晚上还睡了个好觉,伸手往旁边摸了摸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离家出走了,在老三家过了一夜呢。 皱巴巴着衣服打开老三家客房门,想着老三有没有给我准备早点,宿醉可是很伤人的。 出门一看,看见个一脸阴沉地人坐在客厅餐桌上。 老三还在旁边对我使眼色,一副祖宗现在心情不好,一定得妥善处理。 我踩着拖鞋带出点声音,那个坐在椅子上阴沉的着脸的男人瞟了我一脸,脸更阴了。 是,大早上的总是顶着一张黑脸看人,让我觉着这他妈的好像再看我一眼都能直接给原地暴毙了。 我问他:“你怎么来了?” 沈先生怒目而视,就差把这摆着点小米粥的餐桌拍的嘭嘭作响了,冷嘲热讽的:“敢情您当我愿意来啊,知道你他妈还赖在老三家不走,我死也不会过来的。” 这一大早上给我这顿气受的,隔夜的酒劲都要上来了,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不欲说话。 看见沈先生冷傲着一张脸,直到跟我这视线对上来了,他眼神闪躲了一下,偷偷地咬了下唇。 好,这就是有些后悔说这样的话了,勉强也算是阶段性胜利。 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 这顿气没白受! 我抬头看门说,无奈状:“算了,那我走吧。” 老三大早上起来看了通闹剧,大概是有些尴尬地,支支吾吾了半响估摸是刚想出口挽留挽留我,沈先生又发言了:“让他滚,妈的,臭嘚瑟。” 滚就滚,我都不滚回来了,你再这样。 气的我当即去拉门。 沈宸涵还在后面冷声冷语地打开嘲讽模式:“他能去哪?你老三家呆不下去了,不是去阿哲那里就是去成功那里,他还能去哪呆着。” 哎呀我就操了,人生这样真的是太苦了,爷爷我马上就去机场买张机票,飞去小岛度上他妈的一个月的假。 不把这事整明白我还真不回来了。 换好鞋就往外走,他沈宸涵还真有本事在后面继续叨叨着嘲讽:“三十好几的人了,天天去人已婚人士家里蹭吃蹭喝,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脸。” 讲真,要不是我手攥着兜里满满五大张作战方案,分分钟都要扭身回去吐他沈宸涵一脑袋的血才好。 我踏出老三家门,跺了跺脚,回头关门的时候看见沈宸涵正恶狠狠地盯着我,我迟疑了会儿,一边伸手关门,一边对门内的人叹道:“老沈,你以后别这样了,脾气别那么暴躁,说话也别老这样,明明是关心的话说出来总能变味,晚上睡觉也别老踹被子,早上起来记得吃早饭,晚上也别熬夜,那个……”我顿了顿,一时还真有些入戏地悲从中来,“如果找到喜欢的人,就好好对他,你知道,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你能过的好的。” “啪”的关上了门。 我揉了揉脑袋,有些头疼,隔着厚厚的墙,也能听到他把老三家不知道什么杯子还是碗给砸了。 嗯,对了。 不要总是这样,生起气来,就作天作地,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 03. 出了小区,我走在大街上,就在想是真的去机场飞到别的地方过一下单身贵族的生活,还是在X市继续待着。 掏了掏兜里自己的作战计划,想着接下来应该进行哪一步。 翻了半天,我可操他妈的计划赶不上变化,说到底人生在世还是得靠演技,靠什么瞎计划。 下一步写的啥? 我要在老沈身边时现时隐、若即若离,在某个不经意地晚上被他撞见我跟别的人暧暧昧昧的样子。 我当时写这个的时候是不是他妈的看了一晚上的狗血连续剧啊,一盆狗血这么浇下来。 什么若即若离,什么时隐时现,什么跟别人搞暧昧。 要是被他沈宸涵发现,甭管我是伤心欲绝爱不下去还是脑子抽了,绝对要把我命根子都他妈剁了。 放弃这条计划。 正舀手机准备看看现在时间,突然看见家中老母亲发来的一条微信。 大概是什么:出门在外的游子,多年不归家,空巢老人的内心何去何从。后面还打上了一个括弧——看哭了亿万父母,独自在家的父母转起来。 把我吓的是一个激灵,当即给老妈挂上一个电话,表示要回家去看她。 我妈在那边说:“小沈来不来啊,我家里腌了好多酱呢,小沈喜欢,叫他带点去啊。” 我跟我老妈很冷漠地表述:“人公司忙的要死,我一天都见不上一面的,谁有空去见你啊。” 被老妈骂了声。 在外面餐馆解决了一顿早饭,就开始奔赴机场。 总之我先消失一段时间吧,必须要让老沈在生气中感受愤怒,愤怒中体会悲伤,在悲伤中彻底顿悟。 为了我未来六七十年的好日子,我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到家的时候,老妈都已经做好饭等着我了,闻着些菜香味,我都要热泪盈眶了,总感觉自己好久没吃到顿好的了。 他老沈这顿时间工作忙的,我一个人在家也懒得做饭了,天天点着些外卖,吃的我都差点没抑郁了,坐在餐桌前都狼吞虎咽着,把我妈看的目瞪口呆,以为去哪穷乡僻壤的地方给放出来了。 等我狼吞虎咽着吃差不多了,才慢下执筷的手,我爸都看不下去的瞥我一眼:“小沈最近忙呢?” 说来好笑,当初我出柜的时候,老顾可是一万个暴躁啊,恨不得世上没我这个儿子,骂着我跟沈宸涵两个不要脸的男人。 啊,当时那战况,惨烈的我现在都不敢想。 现在在一起这么些时间了,二老不知道怎么回事,关心他沈宸涵的时候能关心的比他亲儿子我还多。 我嫉妒了,放了筷子应了声:“嗯,吃饱了,我去房间歇着了。” 老妈坐在老爸身边瞥了我一眼,没说啥。 等我补了个眠,又出家门晃了一圈,还给自己几个发小致了下电,看有没有在家待的,准备晚上一起去撸个串喝点酒什么的,也没找到个闲下来的发下。 妈的,都结婚生子在家老婆孩子炕头热呢,全他妈没空理我。 郁卒地回了家,发现老妈竟然只给我煮了碗清汤挂面,连蛋都没舍得给我加一个。 更是觉得人生无望。 实在太惨了。 老妈说她跟老爸晚上吃的少的,要过健康养生的生活务必让自己活到一百二十岁。叫我就这么随便应付着吃点。 然后哼哼着说:“你是不是跟小沈吵架呢?” 我吞了口面,苦兮兮:“妈——” 我妈白我一眼:“你当过日子这么简单呢,还不是互相忍着点呗,忍着忍着一辈子不就过去了。” 我妈还真是大彻大悟的忍者,我着实佩服,吞了口面:“那能不能请您忍着给我加个蛋啊,妈。” 我妈白了我一眼,怒目:“大晚上吃这么多干嘛呢,你也不看看自己,从过年到现在至少胖了二十斤吧你,再胖下去都成球了你,难怪人小沈看不上去。” 她说完这句话扭头就走了,说是约了人去跳广场舞。 我是一口面吃不下去了,捏了把腰上的肉,郁卒。 不能吧,我最多也只胖了五斤吧,二十斤什么概念啊,那我不真成球了。 晚饭吃不下去了,倒掉后去洗碗池子里给洗干净了。 晚上十点的时候家里二老已经洗洗睡着上床了,我满腔忧思还没个可倾诉的地方,在客厅沙发上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丢了遥控准备提前过上点老年人的生活,早睡早起什么的。 明天早上出门晨跑去。 二十斤,开什么玩笑啊。 刚刚关了电视,从浴室出来准备回房,听见门外叩叩地敲门声,还挺有节奏感的。 穿着睡衣,擦着头发去开门了。 这大晚上的谁来啊。 看见来人的时候,我呆住了,这人这次是怎么了,这么短时间没人哄着自己气消了,还追着过来了? 看来,计划还是挺有效的嘛。 04. 沈宸涵大概是赶着时间过来的,风尘仆仆一脸疲累的样子,看的我都心软了,还没来得及说上句话。 他老人家就寒着脸,冷声冷语地说:“爸妈睡了么,好些日子没来看他们了。” 哦,我一回家,你就上赶子过来看我爹妈了,平时怎么没见你想来看看他。我沉默不语,就是不说话。 沈宸涵继续沉着声音说:“今天妈给我打电话说我太久没回来了,我想二老这么些年怎么也把我当亲儿子待了,不管我们怎么样了,我还是要来看望看望的。” 好,话都被你圆的妥妥地,滴水不漏都给说全了,还要我说什么。 我站在门口仍旧没说话。 就看见沈宸涵顿了顿,好半响垂了垂眼睛,继续说道:“如果爸妈睡了的话,我明天早上再来打扰吧。” 说着他转身走,步子刻意放的十分缓慢,如果我会顺台阶下的话,此时此刻就应该出声叫他留下,然后他再别扭一阵,今天晚上我便可以进行一场小吵一架后、沈先生带着点讨好意味的性生活。 然后再最多隔上个三到五日他又故态萌发。 周而复始。 治标不治本,所以,我拒绝。 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特别干净利落,心狠手辣。 我靠着门站了好半响,都想抠出个门缝来看看沈宸涵,如果太伤心了怎么办,那我必须得忍不住冲出去的。 干脆扭身回房了。 操他妈的生活。 没想到我这步子才迈开,突然就传来了猛烈的砸门声,砸的嘭嘭响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家借了高利贷,现在催债的人带着砍刀上门砍人了。 我愣了一下,快速转回身去开门。 沈宸涵正站在我家门口凿门,一张脸冷的像寒冬腊月冰冻了三尺厚一般,看见我开门,给了我一拳头,砸的我都快呕血。 他好像还不解气,连踹了我至少有四五脚。 我他妈小腿都要个他踹青了。 确实是被揍的气上来了,我抓着他手腕,就往外一下一下地推着他,我推一下,他踹的我更狠,直到我跟他出了家门,我百忙之中还把家门给带上了。 就怕待会儿打起来了能吵醒我爸妈。 用力把沈宸涵给压在了墙上,两手扣在墙壁上,怒气冲冲:“你这是发什么疯?” 沈先生寒着一张脸怒斥我:“发你妈的疯,我操你妈的顾蓦然,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今天都跟你姓顾了。” 说着手上还挣扎起来,好在我在床上压了他没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他浑身上下哪里一弄就软我全都知道,掐了下他后腰,他整个人都瘫下来了,气喘吁吁又满脸狠意地看着我。 我都看不懂他沈宸涵了,他一辈子就得端着,高岭之花,不可亵渎,这辈子都不能给你服个软、认个错、道个歉什么的。 起先几年,你还觉得这是情趣,别扭可爱的紧。 一起久了之后,天天一起吃喝拉撒,早上起来都能看见对方糊着眼屎的眼睛,他还给你这样。 全世界,我沈宸涵永远都不会错的。 我把他定固在墙面上,看着他怒气冲冲的面容,着实无奈:“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千里迢迢来我家这边就是为了跟我打一架?” 沈宸涵仍旧愤愤:“谁叫你欠揍。” 我都要给他这破脾气气笑了,说出的话也挺冷酷无情的:“那成,现在你打也打过了,可以走了么?” 沈宸涵一双眼睛抬起来瞪我,两点寒光就这么嗖嗖地刺到我脸上,他又挣扎起来,带着点不死不休的样子。 被我死死地压住了,叹气:“你干什么,这么难看……”顿了一会儿,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脸怒容的话,勉强还算称得上镇定,我一咬牙说了声,“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不下去了呢……” 顿了顿,继续道:“真的受够你这样了。” 05. 我压着沈宸涵的手就明显感觉到了人这么一抖,隔着点微弱的光都可以看见沈宸涵一双眼睛瞬间红了,眼眶底下甚至还堆了一层晶莹的泪珠。 我他妈瞬间心就软了。 压着他的手都不怎么敢用力了,微微撤了点力气,就见沈宸涵缩着顺着墙整个人蹲了下去。 我在他面前蹲下,像个犯错学生一样他妈都不敢说话了。 我确实是想让他伤心,好让他真的长点记性,让他真的收敛收敛下他的性子,我是要跟他过一辈子呢,又不是图鲜过个一段时间。 可他真的伤心了,我觉得自己心也巴巴着跟着疼起来了。 我可真他妈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傻帽。 蹲在一旁默默无语地,看着他脑袋埋进了膝盖里,好一会儿,看见他背抖动起来。 哭了…… 活了这么些年了,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伸手碰上他的后背,听到他吼了声:“你他妈别碰我!” 都这个份上了,他还是这个性子。 真的,大概,从骨子里带来的东西,怎么都改不掉吧。 我顿了顿覆在他背上的手,这些日子他好一阵的忙,人好像都瘦了不少。 突然觉得自己也真是作天作地,好好的日子不过,就他妈会瞎闹腾,老脸都有些微红。 这场为期两日的对生活的反抗,就这么偃旗息鼓,我都差点要举白旗投降。 叹了口气说:“我错了,你别这样,乖。” 话才说出来,被沈宸涵抬起头猛地推了下,我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沈宸涵泪沾了满脸,红着双眼眶瞪着我:“操你妈,你走啊,你不是能关门啊,关门啊,睡觉啊,管你妈多管闲事啊!” 我真烦他总是这样,我现在起身走了他能一边哭着一边就要拿刀砍死我,好不好。 永远是这样,不想我走、不想我不再喜欢他直接说出来会怎么样,很丢脸吗。 我他妈还不是天天腆着张老脸在他面前说爱他,离不开他,这辈子要跟他在一起过。 这样的话说出来,很丢脸么? 我从地上站起来了,看着他随着我的动作仰起脸来,眼中的泪珠冒的更凶了。 我沉声问他:“你是不是真的要我走?” 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喊道:“你滚。” 我沉默了一会儿:“真心话,是么?你不说出实话来,没人能懂你内心在想什么。” 他仰着头抽噎看我,没有说话。 我抬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被他攥住了裤腿,隔着点微弱的光,能看见他突起的骨节。 看见他看着我猛地开始摇起头来,眼泪都顺着动作飚了出来,他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地像是从胸膛里挤出话来一般:“不、是,不、是。” 说到后面直接哭了出来:“不是不是,顾蓦然,我不要你走。” 我顿了脚步,感受他手指在我裤腿上用力,像是要把我拉住不要离开一般,哭声还在喉咙里呜咽着。 心疼的我够呛。 什么话说出来不好,一定得这样。 好像是我费劲千辛万苦用尽万种手段才勉强可以这么瞥一眼他一颗真心一般。 叹了口气,蹲了回去。 他泪眼蒙蒙地视线顺着我的动作而动作着,我张开双手,做出一个等他入怀的姿势来。 他伸出双手就揽住了我的脖子,身子缩了过来,眼泪都滴进了我的脖子里。 我把他搂了起来,往家里带。 小声在他耳边说:“以后不要这么言不由衷好不好,听久了我会伤心的。” 他的呜咽声在我耳边小声响着,我没有听到回声。 06. 等我关好门,反锁好门,回了自己房间。 沈宸涵正好穿着我的衣服从浴室里出来,发尾还是湿漉漉的,眼睛还红红的。 他一屁股坐上床,坐在我身边,一言不发。 我猜他现在回过神来了,应该是气的不轻,在浴室看见自己红着的眼睛,他肯定更是气的要吐血。 端了这么久的偶像包袱,一下子他妈给破灭了。 我勉强能算是尝到了一点胜利的甜头,现在不太敢招惹他,挪个身子到了床的那一半,开了台灯,从床头柜里翻书出来看看。 装作一副自己很正经,很繁忙的样子。 沈宸涵掀开被子躺了进来,他发尾还有些湿,我伸出手指摸了摸,轻声道:“头发还没干呢,你去浴室弄干了再睡,不然头疼。” 他背对着我,没有理我。 得,我也不去招惹他了,对着点昏暗的台灯翻着自己手中的书。 等我约摸翻了四五页的时候,听见那个背对着我的人僵硬着声音说道:“睡觉!” 我顿了顿自己翻书的手,应道:“嗯,一会儿,你先睡。” 又过了大概半页书的时间,沈宸涵翻身起来了,他一手夺过我的书,往自己那边的床头柜上放去,不耐烦地说道,“说了睡觉,你开着个灯我怎么睡?!” 我默默无言地看着他,永远吃棍子不吃教训的,这脾气。 好一会儿,大概是被我面无表情的脸给盯着的,他垂下了眼睛,一副在仔细观察床单小花的模样,又过了一会儿,他咬了咬唇,小声若蚊吟:“早点睡觉,对身体好。” 这简直可以算是我生命中一次颅内高潮了,对今后的生活质量来说绝对是一个质的飞越。 我伸手扭熄了身旁的灯,一旁窗户上有月光透过窗帘撒在了地板上。 我侧过去,直接吻上了沈宸涵的唇,把他推在了床上,伸手就抚上了他的腰。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仰着脑袋让我啃舐着他的喉结,我凑上去吻了下他的嘴唇,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一双泛着光亮的眼珠,暖着声音告诉他:“老沈,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对么?” 他没说话,直接把脑袋撇了过去,拒绝与我四目相对。 我伸手把他脑袋转了回来,强制他看着我。 良久,他勉勉强强地“嗯”出了一声,眼皮都在抖。 到底得别扭成什么样子了啊,我瞬觉得要他坦然起来绝对是个浩大到需要穷尽一生来做的工作。 笑了下,伸手去掰开他夹紧在身下的大腿,安抚了会儿他微微勃起的性器,低下头亲了亲他的眼皮,慢慢下滑地触了触脸颊,嘴唇微微触碰在了一起,我问他:“那么你呢?” 他眨了眨眼睛,动了动脑袋,直接含住了我的嘴唇,他哑着嗓音:“还要问么?” 我把手指伸进他后面,在里面摩挲一阵,把自己的东西抵在了他的洞口处,对他说:“说出来我才知道。” 什么事情,你只有说出来了,别人才能知道。 不管是抱歉、内疚、还是深爱。 我觉得我有资格亲耳听到,这个自己身边睡了这么多年的那人,到底爱不爱我。 沈宸涵蹙起眉头,憋住了一声呻吟,我的性器还在他洞口处缓慢地画着圈圈。 啊,磨人磨己。 他湿润着一张眼睛看着我,双腿直接挂上了我的后背,屁股都开始有些晃动了起来,良久,怒了一句:“爱!” “爱啊爱啊混蛋!” 我一杆枪终于入了洞,沈宸涵仰头张了张嘴,嘴角都有津液滑了出来。 他闭着眼睛,任我在他身体里遨游着,时不时喘出几声甜腻腻的呻吟。 在高潮的时候我听见他略带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比我更爱你么?” 我的子子孙孙全在这声嘟囔声中倾泻而出。 去到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我撤出自己软下来了的东西,搂紧了这个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喘气的男人,吻了吻他的眼角:“谢谢你的坦诚啊,老沈。” “我很开心。” 07. 第二天我便跟着沈宸涵回X市,在我妈略显嘲讽的神情中,我这为期两天多的离家出走算是落下帷幕了。 啊,生活。 只好躺平了任它操了。 回到家的当天晚上,沈宸涵便给老三挂了个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之前我们家麻烦他了。 晚上跟沈宸涵和老三在包间吃饭的时候,老三几口酒下肚了嘴巴就开始跑火车。 呵呵呵地开始指责我:“顾哥,你说你这是闹什么呢真是。” 我白了他一眼,妈的,自己的生活还真不足为外人道也。 反正每个人看别人都他妈看自己想看见的,没有必要相互理解,他个单身狗知道个屁,我懒得理他。 沈宸涵给他斟了杯酒,笑得温文尔雅:“老三,我们家老顾总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瞥了他一眼,他笑吟吟地低头喝酒。 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把他摁在床上好一阵操,他额头上的发都被汗湿了,嘴巴都红润润的,配合着轻轻蹙起的眉毛,和时不时逸出的呻吟。 等我动作慢了下来,他睁开双眼溜向我,眉头都皱的更凶了,但是没说话。 我矮下身子问他:“舒服么?” 他闭眼不想理我,那么我动作便愈加慢了下来,慢慢往外抽地,留了个头浅浅地在入口处研磨。 他从鼻腔里模模糊糊地哼出了一声来,好一阵张开了双眼,怒斥:“操你妈啊顾蓦然。” 我顿了顿,努力告诉他:“不要说些让我不开心的话来。” 沈宸涵抬脚想踹我:“操你妈不做就算了。” 说着就要挣开我,我伸手把他按着直接翻了个身背对着我,压着他的腰就狠狠地操了进去,叹气:“沈先生,我们昨天才吵完架,今天早上你才把我从我妈那接回来,是不是一定要这么消耗掉我的耐心才好。” 说着我慢慢缓下了动作,沈宸涵趴在枕头上良久不言,许久之后,他闷声说了声:“不舒服。” 我还有些纳闷,他继续说道:“我都萎了。” 我抽出自己埋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想着是不是刚刚太暴力,弄伤了他,凑上去看了会他的洞口,没发现有伤口,把人转了过来,看到他身下真的是萎了,一时还有点茫然无措。 就见他曲起双腿抱住自己小腿了,闷着声音说道:“它都被你吓萎了。” 我伸手想去掰他双腿,琢磨着给他舔起来。[/hide] 他抱着双腿就是不撒手地拦着我,扬起头看我:“顾蓦然,你是不是以后天天要用这种事情来吓我?天天这样逼我承认这个承认那个的?我认识你十年了,我就这性格了,我有什么办法,要我改么,要不要把我塞回我妈肚子里重新生一个新的我出来?” 他低下了头,把脑袋搁放在了自己的膝盖处,轻笑着:“我十几年前就这性格了,你招惹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的性格这么讨人厌呢?” “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他妈根本受不了这性格的人呢。” 他说着从床上翻下去就走,边走边说:“我公司最近很多事的,你气我一顿,我去你爸妈那找你一顿,耽误我太多时间了,最近我就不回家了。” 妈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绝对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 他确实有捍卫自己成为自己的权利,我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变成我想成为的那样呢。 他是什么性格的人我不是从十年前就他妈知道了么。 啊,操了。 生活。 闹脾气离家出走这种事情也他妈给我轮流着进行。 我他妈还没射精呢。 08. 我在家休了三天硬是没看见他沈宸涵回趟家,我都操了,工作能忙成这样么。 好在我自己上班也忙了起来,人一旦忙起来确实没时间七想八想了。 晚上回家照例没看见人,给沈宸涵打了个电话,仍旧是没人接。 丢了电话去洗澡,准备明天去他公司找他。 神他妈的就是这性格,反正事情到最后总是我举手投降、贴着他给他道歉的。 没料到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老大临时起意叫我跟他去H市,马不停蹄地收拾东西,电话都忘了知会那个气的好几天没回家的沈先生。 等晚上陪着老大跟客户吃了顿饭,陪衬着喝了好些酒,醉的直接都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第二天早上从宾馆醒来的时候,发现他妈都快过中午了。 舀了手机发现了沈宸涵的好几个未接电话,和一条老大的看我喝醉了的,今天他先陪着客户,让我醒了赶紧去找他。 事有轻重急缓地,看老大短信中的赶紧两字,我便不敢耽搁,一个电话打过去,穿着衣服开始火急火燎地往老大那赶。 又是跟客户开会谈合同的,讲了一个下午口干舌燥,皆大欢喜地出了会议室商量着去哪里好吃一顿。 掏出手机又发现了几个沈宸涵的电话。 怎么今天电话打的这么勤啊,我还有些纳闷,准备回播过去,被人拉着直接往饭店走了。 晚上回去庆幸没喝太多,勉强能有意识,刚坐在宾馆床上准备给自己醒醒酒,沈宸涵一个电话又打过来了。 伸手接了,还没来得及张嘴,那边哑着声音说:“好,顾蓦然我认输,我认输可以么,你要我变成什么样你说,我全按照你的喜好来可以吗?!” 听到这句话很是惊奇,把手机挪远了看是不是沈宸涵的电话,发现确实是他,我呐呐了好一会儿:“怎么啦?” 他哑着嗓音似乎很无力:“我真的认输了顾蓦然,你赢了,你满意了么?” 我仍旧纳闷:“等等,老沈怎么了?” 那边呵呵笑:“怎么了?顾蓦然我跟你认识十多年了,十年前你找我的时候没说不喜欢我这性子的,现在发现了是么,幡然醒悟了是么,收拾东西直接走了是么,可以啊,顾蓦然。”他话到后面都直接没声了。 我才骤然反应过来,我他妈出差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声,他怎么反应这么大了,这误会可千万要不得,捧着电话就开始哄:“没没,宝贝儿,亲爱的,我跟老大出来出差呢,明天就回家,事情太急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别激动啊,宝贝儿,乖啊。” 我一长串话才哄出来,那边瞬间成了忙音。 他直接给我把电话挂了。 这,什么情况。 晚上买了个十二点多的机票跟老大说了声就火急火燎地往家里赶,到家的时候都快凌晨三点了,行李箱就放在了门口,轻轻地关上门,赤着脚往卧室看,看见一个人影缩在床上,那么大一张床,自己静悄悄地只躺在一边。 我走上前去坐在地板上就着月光看他的脸,因为疲劳的原因吧,眼下阴影一片,胡子都冒出来了。 我没忍住伸手去摸了摸他下巴上新长出来的胡茬,突然被他从被子里伸手给抓住了,他仰起头直接吻住了我,舌头横冲直撞风卷残云地席卷着我的口腔。 许久之后,他贴着我的脸说:“我爱你,老顾。”隔了一会儿,他又说,“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 我伸手搂他,亲亲他的耳垂,对他说:“嗯,我也是。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隔了一会儿,我觉得自己有必要提出,“之前是我犯浑,我喜欢的就是你啊,宝贝儿,什么样的你我都喜欢。” 啊,谁叫我欠虐。 我话说完,沈先生顿了顿,躺回了床上,面无表情地说:“既然如此,你今天晚上睡沙发吧,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 哎????? 剧本不是这样的啊,接下来我们应该疯狂的做爱才对啊,沈先生!! 09. 现在是X市的夜晚七点二十五分,华灯初上的时候,距离上次勉强算是大吵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月零八天,所以我跟沈先生勉强能称得上是过上了五个月蜜里调油恍若新婚的生活。 然后就在这五个月后华灯初上的晚饭时间,被一碗红烧排骨给打破了。 我煮了半个小时又熬又闷又炒地把菜放在沈先生眼前,兴致勃勃地看着沈先生夹起一块排骨放进嘴里。 嗯。 我问:“好吃么?” 沈先生嚼着排骨没有理我,我气而不馁,再次提出疑问:“好吃么?” 沈先生吐出吃完肉的排骨,端着一副表情,不咸不淡地对我说了声:“一般吧。” ??? 我问出好不好吃并不是真的在问味道如何好么。 你只要说出标准答案很好吃就好了,不要说多余的话好么! 怎么一点情调都没有。 我简直生气,伸出手便抓他筷子,不让他企图夹第二块排骨:“不好吃别吃。” 沈宸涵费力扯了扯自己的筷子,没扯过来,生气地直接砸在桌子上,腿在桌下就开始往我小腿上踹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不就是快排骨么,好吃好吃好吃好好吃行了吧!” 我简直他妈要被他气的呕血,站起身拉了大衣往门外走,操他妈的老子要离家出走。 关上门的时候还看见沈宸涵在背后骂人:“操你妈天气预报说外面马上下雨,你出去浪个毛啊!” 下雨了还倒更应景,关上门气的一直往前走,感觉瞎晃晃都快晃了一个小时了,一阵风卷过了,开始夹着些细微的雨珠。 轰隆隆雷声还在鸣叫。 真他妈一副要下大雨的样子了。 我四顾着,不知道窜到哪个黑漆漆的胡同来了,到处看看能不能找到个能躲雨的屋檐, 等到好不容易找到个勉强够一人站立的屋檐下,轰轰隆隆地雨就浇了下来。 把我裤腿都给打湿了,我一直往里缩着。 从口袋掏手机,想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便利店啊、宾馆酒店之类的,就看到几分钟前沈宸涵发来的一条短信。 “下雨了你他妈还不回来,是想淋雨感冒病死么?” 看的我真是当即要呕出一口老血来,配合着这电闪雷鸣的,更加生气了,直接把这条短信给他妈删掉了。 谁他妈要这用带刺的关心,我他妈完铺天盖地的爱,铺天盖地直来直往的称颂和赞美 操他妈的。 这雨下的特别大,淅淅沥沥的好像就准备这么下他个几天几夜,淹了这座城才好的架势。我站屋檐下胸口都被飘着的雨打湿了。 还就是这样的雨,偏偏能看见有一个傻逼这大雨的还在外面瞎晃。 等那人撑着伞步履维艰地走近了,我才发现傻逼还是自己认识的人。 对方撑着伞走到我身前,雨大的他撑着伞都被浇的浑身湿透,我沉脸一张脸看他,对方也沉脸看我。 我问:“你他妈是不是给我安了什么定位装置?” 不然我自己都他妈不知道自己走哪来了,他怎么能知道。 沈宸涵暴怒:“谁他妈有空给你装那个什么鬼东西,老子跟你用一个手机id,看见你在这附近,你是不是智障。” 被骂为智障的我很生气,不说话。 沈宸涵还撑着伞站外面,雨都把他的头发和脸全部打湿了。 我更是气不可遏,伸手把他拉上来了,接过伞,撑在他身前给他挡飘进来的雨。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沉默,默默无语地看着这场瓢泼大雨浇了下来,然后慢慢地缓了下来。 过了约莫有二十分钟的时间,雨开始小起来,我看着沈宸涵那湿漉漉的样子,这样在风中站个几分钟绝壁能感冒,拉着人往自己身边贴,撑着伞准备带人离开。 “走了啊?”我问了声。 对方沉声回应了下。 正准备迈出自己第一个离开的步子,被他手指扯住了。 转过头去,看到他微微垂着脑袋:“你什么都好、做菜好、长的好、工作能力好、性格好、床上功夫也好。”说罢他抬头看我。 我他妈活了好些年第一次听他这么夸人,还有点受宠若惊,老脸都不知不觉红了 等他说出我无数个好来,我还没来得及谦虚上个一句。 倒是沈先生沉默了一会,骤然接道:“这样说你是不是很满意,很高兴?”隔了一会儿,他嘲讽着,“你还挺好哄的啊,老顾。” 把我给气的啊,脸都他妈要气白了。 伸手把他扯进了伞里:“别瞎他妈浪了,赶紧回家。” 不想再说话了,郁卒。 等我俩并着肩在路上走了一会儿,一阵风刮来,他猛地打了个哆嗦,偷偷地把手塞进了我的衣兜里。 半个身子都像在取暖一般地死死地粘着我。 我瞥他一张冻的都有些泛紫的脸,心又一下给他妈软趴趴软下来了。 抬手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雨,解下外套往他身上套,扣紧了:“别瞎他妈折腾了,赶紧找个车打车回家。” 他没说话,手偷偷过来攥我的手,指头都插进我手指缝里。 等到家附近的时候,我牵着他手路过便利店的时候还跟他商量着,关于什么。 关于——啊,家里洗衣粉是不是快用完了?明天我在家里炖山药排骨汤吧?对了,家里还有酱油没?哦,套套好像用完了…… 总之都是一些很家里长家里短的闲话。 生活嘛。 生活嘛,永远都是这个鸟样子, 即使你是个能日天日地的泰迪,都不能操翻它。 它永远都是那样,任你再怎么瞎特么的折腾。 永远如同武侠小说中那些归隐山林的隐士一般,笑看你这人间风云变幻,它自岿然。 有一天你妄图改变生活,可是其实生活才他妈懒的理你。 (完) 【2】关于出轨的可行概率分析研究报告 “哎老沈,你说我要是人到老年,皮肤松弛,勃起无力,阳痿早泄什么的你怎么办?” “出轨。” “???” “滚,关灯睡觉。” “哎我要是出轨了你怎么办?” “剁了你鸡巴拿去喂狗。” “……” 草你妈这也太狠了,双标狗! 01. 现在的状况很严峻,真的很严峻。 关乎于我身为男人的尊严。 沈宸涵躺在床上默默无言地看我,我压在他身上面无表情的看他。 两两相视间,我感觉我额头都有无形的汗珠滚下来。 我甚至能感受到那汗珠顺着脸颊滚到床单上啪的一声响然后炸成水花四溅开来。 沈宸涵猛地推了我一把,一双眼睛毒箭一般地在我脸上巡视一圈,然后射到我身上,最后停在我的脐下三寸。 他绷着声音问我:“你这怎么回事?” 我,有点想哭。 勃起无力不能满足自己男朋友了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说来一定得怪这年初工作忙的连轴转到我睡觉都没个时间。 资本家食人血肉啊,连性生活都无形中被剥夺了。 本来今天开开心心,套套买的都是草莓这种很有情调的味道,虽然我本人是累到没有这份心思,但是男朋友有需要啊,我不得满足么? 礼貌性都得硬一硬啊。 没想到衣服脱了,浑身上下吻了个遍,老沈眼角都红了,脚都挂到我背上了 我他妈的小弟弟还没站起来! 沈宸涵一脚把我踹下床,声音冷的像刚从冷藏柜里出来的冰块:“滚!” 我捡了衣服套上身,坐在床边努力给他讲道理:“我这是工作太忙了。” 毕竟关乎我男人的尊严,我必须得严词解释清楚。 但是这个唯一的听众他不听我解释,被子一掀盖上头顶。 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滚,别逼逼”这样的态度来。 嗯,生活一如既往的还是很苦。 我给了自己两分钟冷静,然后滚去客房睡觉了。 为了避免由性生活不和谐而产生的冷暴力演变成暴力斗殴我还是睡客房吧。 毕竟明天还要上班,还得累很多天。 早上我起床的时候沈宸涵大概还在睡,我最近特别忙,早上起来的也比平时早,老沈这人嘛,睡觉习惯不好,而且还睡眠还特别浅,我一掀被子起身他就能睁开眼睛盯着我看好一会儿。 现在我睡客房了,早上起来可不会吵着他了。 咳,虽然是被赶出来的。 但是,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好的啊。 勉强算是赚到了。 晚上回来的时候都已经十二点了,打开门就看见客厅亮着一盏小黄灯,卧室的门是关着的,我想沈宸涵大概睡了,准备收拾收拾自己也去睡觉。 经过饭厅的时候发现餐桌上还摆着菜,我瞄了一眼。 这一眼可把我给看的。 太伤自尊了! 我真的不是不行,我跟你讲,我这是累的! 02. 早上我起床准备去上班,换好衣服准备出门,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听见卧室传来动静,我回头瞥了眼,看见沈宸涵竟然穿着个睡衣面无表情地站在卧室口。 他还没这么早起过,我还有些惊奇:“怎么这么早醒了?我吵着你了?” 他没搭理我,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看了许久。 久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脸上是不是长了什么东西了,看见他猛地回身进了卧室,房门关的啪啪响。 起床气实在是太严重了! 我换好鞋出门,门也关的啪啪响。 谁还没个起床气啊,真是。 晚上回来的比昨天早了一点。 十一点多钟,我整个人昏昏沉沉地感觉都是爬进家门的。 看见客厅的大灯还亮着,电视机都开着。 沈宸涵竟然坐在客厅看电视,平时这个点他早到床上去了,就连我如果看电视看的正起劲还得被他一顿凶,说要熬夜小心猝死什么的。 我脑子有些迷糊,撑在沙发后背上问他:“怎么这么晚还不睡觉?”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拿过遥控关了电视,起身就往卧室走,拖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梆梆响。 我要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在生气给我看我就枉跟他一起过了将近十年了。 伸出手把他扯住拉进怀里了:“你又生什么气呢?” 他瞪了我一眼。 我努力向他解释:“我工作忙造成你欲求不满这种事吧,真的不能怪我。” 他反过身来推我,大怒:“去你妈的!” 我被他推的踉跄了几步,本来就累的不行,想立即躺下,被他弄的脾气一下没控制住,冷着问了声:“怎么,敢情我在你这里就是按摩棒的用途了是不是?” 看见沈宸涵恶狠狠地瞪着我,怒气冲冲:“你他妈现在连按摩棒都不如。” 这样发展下去,我俩指不定又得大吵一架最后弄的其中一方离家出走的下场。 平时这么玩玩还觉得很有情趣,现下我真的累的不行了,懒的跟他吵架,转身往浴室走:“算了,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出来,客厅已经没人了,卧室的门关的死死的。 得了这人,自己不气个几天是不会给我好脸看的了。 我拖着脚步进了客房。 第二天一早我刚起床看见沈宸涵端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 我看了看客厅挂着的钟,时间没错啊。 我还琢磨着自己手机时间出问题了,他这么早起来干嘛,看报纸? 挺有闲情雅致的嘛。 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 刚在门口换鞋,听见沈宸涵僵硬着声音说:“你早上不吃饭啊?” 哎哟,这可把我愣住了,大早上这人还起来做早饭了,不过我实在赶时间,也没来得及赞扬一下沈宸涵贤良淑德,推了门只回了声:“不了,赶不及了。” 说完我就走了。 晚上回来已经过了十二点。 在家里车库的时候趴在方向盘上哀叹生活,这没日没夜忙的什么时候能到个头啊。 讲真,要是不给我发奖金,我回头抱着沈宸涵大腿叫他包养我。 进家门的时候,看见沈宸涵还坐在客厅里,脑袋一搭一搭的大概是困了。 我心里一下就软了,走到他身后去摸了摸他脑袋,在他猛地惊醒过来的眼神中轻声告诉他:“别等我了,困了就去睡啊。” 看见他关了电视,站起身朝卧室走去,一边走还得一边要跟我嘴硬着:“谁他妈在等你。” 妈的,死鸭子嘴硬。 我真的是要想个法子把他嘴巴撬开才行。 洗了澡出来后,站在卧室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睡客房吧。 都睡的这么晚了,我第二天起来把他吵醒了可不好。 不过奇怪的是,这人真的一天天的能起的比我还早。 晚上睡的还晚。 不过脸色倒是越来越阴沉了,看见我一眼恨不得能剐死我,话都懒得跟我说上一句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委屈。 03. 我这么连轴转连了一个月,分房睡也分了有半个月的时间。 家里天天弥漫着低气压,沈宸涵到后面更是看都懒的看我一眼的样子。 唯一能称得上喜讯的大概是工作终于勉强算是闲了一点。 偶尔还能跟沈宸涵两人坐在家里吃上一顿早饭。 就是他脸色不怎么好看。 嗯,一天比一天难看。 在某个十点多钟我下班回家,洗漱完毕准备睡觉的晚上。 我人都钻进被子里了,准备关灯直接睡觉。 听见门砸的梆梆响的。 我这门又没锁的,敲什么门啊。 脾气特别好的掀开被子起床去给沈宸涵开门,一打开门看见这人喘着粗气站在门口狠狠地瞪我。 我问:“又怎么了?” 他很生气:“操你妈!” 我:“……” 好好说话就说话嘛,干嘛骂人啊。 他推开我,进了房间,坐在我床上,粗着声音说:“我今天睡这。” 哦!他老沈独守空床寂寞了这是。 我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面上特别不显山露水地向他表示:“那我去那边睡。” 说完装模作样地准备转身,被一个枕头狠狠地砸在了背上。 沈宸涵像是怒极:“你他妈滚出这个门就他妈别近我身了!” 我都没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了,怕笑出声了被他揍,只得装着低头捡枕头的样子使劲憋,憋住了抱着枕头回床边,把枕头摆好。心情好上了,便也暖着声音开始哄他:“好好,别气了。”然后我伸手摸了摸他小腰,“一天天的脾气怎么这么大呢。” 他扭了扭腰,想躲开我,嘴里还怒着:“混账!” 我凑过去嘬嘬他嘴角,给人顺顺毛。 他开始还顽强不屈的样子,吻了一会儿整个人就软下来了,手勾上我的背,张着嘴任我在他嘴里搜刮着。 等我细细密密地吻了许久,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他的脑袋枕在我肩膀上,声音细细弱弱地问道:“最近工作还很忙么?” 我说:“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吧。”突然想到一件事,“哦,对了,过几天我可能要出差。” 他脑袋在我肩膀蹭了蹭,不说话。 我觉得他这样子太招人疼了,捧了脑袋就开始吻,边吻边问他:“最近是不是憋坏了?” 他声音闷在喉咙里,闷闷的,但是气势特别足:“你放屁!” 我伸手解他睡衣的扣子,手从他后腰摸过去,嘴里笑他:“不想的话我就关灯睡觉了。” 看见他勾在我身后的手抬了起来,一副要打我的样子,赶紧抓住了他的手,惩罚似得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 “天天动手打人的,你累不累啊你。” 他抬眼横我,张嘴欲骂的样子,被我一手摸到下面,倒吸了口气,没精力出声骂我了。 我把他裤子脱了随手一丢,看见他两条长腿颤颤巍巍地张开着,伸手摸了摸他冒着水的宝贝,低头吻了问他的眼睛,笑他,“你还说不想,嗯?”手指勾了勾他两颗鼓鼓囊囊的囊袋。 听见他轻哼了一声,然后压低着声音故意要凶神恶煞地冲我怒道:“够了没有?!” 说着伸手就扒我衣服和裤子。 半个月没有性生活了,看来沈先生很不好过啊。 04. 说实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想。 工作刚缓上一点,我觉得自己还没调整过来,不过作为一个男朋友,我很有必要为两人的性生活和谐作出贡献。 等沈先生扒了我衣服,伸手准备扒我裤子的时候,我迟疑着拦了一下。 讲真。 我好像没太大的反应。 沈宸涵躺在床下看我,看着看着脸黑了,腾地坐了起来,差点直接撞到我下巴。 他寒着声音问我:“你不行了?!” 哎哎,怎么能说男人不行呢? 我强忍着他对我作为一个男人底线的侮辱,向他提出可参考性建议:“我给你撸两把,或者给你咬出来?” 沈宸涵沉默着低头拉裤子,他推了我一把起身就准备走,我伸手把他扯回来压在床上,很好脾气地问他:“你真把我当按摩棒用呢?” 他瞪了我一眼:“放你娘的屁!” 我看着他:“一发现我暂时没兴趣了,你就把我往床下踢,这不是把我当按摩棒弄呢?” 他在我身下挣扎着推我,推开我后,坐在床上瞪我。 头发都乱成一团了。 等了许久之后又伸手推我,好像一副不把我从床上推到地上去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 我被弄的也有些脾气上来了,声音大了些:“够了没有?!”我说,“你怎么不干脆把我推到家门外面去呢?!” 看见他被我突然拉高的声音吓的一顿,然后怒骂了一声:“我草泥马顾蓦然!” 我从床上翻起来准备换个地方睡觉。 真他妈性生活不和谐就各方面都不和谐了。 生活久了到最后谁他妈不是个性爱玩具呢。 刚从床上翻下来,被一个枕头砸在了背上,我没管,继续往外面走,又被个枕头砸在了背上。 枕头就两个,他还能怎么样。 我特别冷酷无情地走到了门口。 听见沈宸涵猛地吼出了声:“操你妈的你工作忙了一个月你说你有好好看过我么?!你他妈有好好跟我吃上过一顿饭么?!操你妈你有跟我好好聊上一句么?!” 我脚步停在门口想了想,好像很有道理。 回身板着脸看他。 看见他一头乱七八糟的头发,白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瞪着我。 我叹气:“我都说我工作忙了,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的情绪啊?” 我看见他眼睛一闭,张嘴仍在怒:“你他妈工作忙到操我都操不下去了?!操厌了吧顾蓦然?!” 我实在无奈:“你天天这么无理取闹的有意思么?” 却看见他翻身一躺,被子一拉该过了头顶。 我跟你讲,我现在整个人都有些无奈了。 我这他妈是养了个祖宗还是养了个儿子? 我还在犹豫是换个房间睡呢,还是过去哄哄我的沈祖宗。 犹豫了半响,觉得沈祖宗暂时哄不好,但是班明天还是要上,捡起枕头给他放在床上准备走。 听见沈祖宗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我知道你工作累啊,我都早起给你煮粥了,可是你不吃啊。” “晚上也给你留菜了,我问过妈了,都是大补的,可是你还是不吃啊。” “我在家里等你你也不给我个好脸色看,话都不跟我说几句。” 他说:“连睡都不跟我睡一起了。” 我听着心不可遏制猛地一软,思考了下,好像确实最近工作的原因很是忽视家庭。 立马积极认错:“是,是我错。” 听见沈先生在被子里说:“当然是你错了!” 好好,都是我错。 反正两个人在一起总有一个人得认输这日子才过的下去不是么? 反正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 我妈这道理说的太对了。 我隔着被子抱了他一下,感受到他在被子里挪了挪,被子开了条缝,听见他没甚感情地说道:“睡觉吧。” 我就钻进被子里了,伸手搂他。 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见他说:“你出差回来去医院看下吧。” “嗯?”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听见他僵着声音说:“性无能!” 喂喂沈先生你好,这可是大事,这个标签不要乱盖在男人头上好嘛。 我生气地伸手捏了下他屁股。 他说:“滚。” 手却抱着我不松开。 又过了一会儿,我脑子昏昏沉沉马上就要进入睡眠的时候做梦似地听见他说:“我也有错。”那声音几乎小到听不见,“我爱你,老顾。” 这个觉睡的很是香甜。 05. 我们俩勉强和好后没两天我就出差了,一个星期后回的家。 脑子晕沉沉地挨着床就睡了。 我是被沈宸涵揍醒的,很惨烈、很悲壮。 生生在梦中被揍醒了。 我有些生气,把他压在床上瞪他:“你又干什么?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 他手脚并用地把我踹开,一件衬衫劈头盖脸地就往我脸上甩来,眼睛红了一圈气不可遏地吼道:“你他妈对老子硬不起来对女人就能硬起来是不是?!”他吼到嗓子都有些哑,“操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发现还是女人好操是不是?!” 我伸手扯下盖在自己脸上的衬衫,睡觉被吵醒脑子有些炸,板着脸厉声说:“你发什么疯?” 却看见沈宸涵气的伸手挥掉了床头柜上一个摆设,转头就朝门外跑:“操你妈的顾蓦然。” 接着我就听见几声嘭嘭关门声。 这他妈,又离家出走了? 我低头看自己的衬衣,不能什么乱七八糟的毛病都往我脑袋上扣啊。 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整个人都有些崩溃。 这他妈衬衫袖口一点口红印就觉得我出轨? 谁他妈偷吃偷吃到袖口上去啊,明显就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嘛。 沈先生最近是不是没怎么带上智商? 平时可聪明、可能把我一句一句顶个够呛的啊。 我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他不接。 想了会儿,给老三打了个电话,老三在那边泡妞呢,吵的要死,寒暄了半天估摸着沈宸涵没去他那了。 给阿哲和成功分别打了个电话。 人家都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呢,谁有空搭理谁啊。 按照以往的尿性来,沈先生离家出走的时间大概在三天左右,既然找不到就等等吧。 毕竟我也很生气啊。 我一个这么多年的GAY,一个已经出柜的GAY为什么要怀疑我去外面玩女人? 找茬都不能这么找的好么? 第二天一早我又给沈宸涵打了个电话,仍是不接。 给他发了条短信,给他解释了一通,顺便告诉他智商需要充值。 他没理我。 晚上又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还是不接,发了条短信哄了一顿。 他还是不理我。 好嘛,你生气你最大。 我想着明天去他公司找找看,可以解释的事情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没料去公司,碰见个熟人,问了下。 沈宸涵这人直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是气的牙痒痒。 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他还是不回。 问他这么闹脾气有意思没? 以为照例没短信回,回家准备自己煮速冻水饺吃听见手机响了声,看见那边回了一个字:滚。 回字证明短信还是有看的嘛,我电话立刻打过去,还是不接。 耐下性子给他发短信:多大的人了,什么事情不能两人坐着一起说呢,你天天跑个什么劲啊? 他又不理我了。 等到晚上我洗了澡上床准备休息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拿出手机给沈宸涵发短信。 “你想也知道我不可能找女人吧,你是不是找不到借口撒气故意拿这个做借口撒气?” “有意思没啊,你要自己想闹离家出走过一段自己一个人的生活我能拦着你?你别拿我做借口啊。” 打着打着脑袋更晕了,翻下床准备去找冲剂泡了喝。 晕乎乎地等了半天水开,泡好了又等了半天水温下来,脑袋都有些疼了。 拿着水杯回的房间,缩进被子里,拿了手机看,还是没短信回。 我真是没脾气了。 晕着脑袋灌下一杯冲剂。 手指啪啪地在手机上打字。 “沈宸涵你过不下去了直说,没人拦着你。” “不过了给句话就行了,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打着打着还尤不解气。 “你说我他妈哪次生气离家出走不是去你能找得到的地方?就你行、你厉害,说生气就生气说走就他妈眼都不眨地去个我找都找不到的地方。” “成,咱不过得了,谁也别耽误谁了,赶紧散伙找下家。” 打完了手机丢到了一边,冲剂的药效上来了,脑子迷糊的不行,伸手关了灯,感觉没几秒就睡着了。 06.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沈宸涵正坐在我床边。 一双眼睛还泛着血丝像是很久没睡了。 我刚醒脑子还有些混沌,看见他第一反应从被子里伸出两只手,轻声道:“回来了,抱抱?” 话说出来才后知后觉我们两人现在正在吵架呢。 不对,他沈宸涵单方面跟我闹脾气。 我刚准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把手缩回被子里,就见这个面无表情坐在我床头的人突然撞进我怀里了。 我一时还有些懵,就看他把鞋子登掉,被子一掀钻进了我被子里,然后搂着我不动了。 我实在好奇:“宝贝儿,怎么了?” 听见他哑着声音说:“你知道你睡多久了么?”他说,“吓死我了。” 我仰着脑袋努力去看时间。 睡了一天一夜,挺厉害的。 我哄他:“我这不是累的嘛。” 听见他哑着声音小声道:“我以后再也不乱发脾气了。” 我听见这话简直想笑,我跟他在一起快十年时间,他这话一年得说上八十遍,十年都说上八百遍了,我想他还得说上个五千遍,算了,我还是当没听见吧。 他搂着我呼吸都喷在我的脖子上,他道歉的次数不多,所以声音很是僵硬:“对不起。” 我都没忍住想笑。 大概是听见了我的笑声,他张嘴咬了我一下。 我赶紧把自己从他牙齿中解放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你就是知道你不管做什么我都原谅你你才这么有恃无恐的是不是?” 感受到他沉默了许久,脑袋在我身前蹭了蹭,没有说话。 等我搂着他感受这人呼吸都变长了,看了一眼,看见这人竟然直接睡着了,眼下乌黑一片,我估计最近都没怎么睡好。 也是,好像自我工作忙起来他一直都没有休息好过。 我低头看了看他,在他脑袋上轻轻印了一个吻。 爱有千百种,每一种出发点都是好的。 我甘之如饴。 等他睡醒了,光着个赤脚从房间噌噌跑出来,看见我之后才顿下脚步。 我朝他张了张手:“怎么不穿鞋?” 他过来被我搂进怀里,我问他晚上想吃什么? 他说随便吧,我刚准备起身做饭,他伸手拉住我,语气飘忽:“不然我去做吧?” 我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继续看他,惊诧:“能吃吗?” 他怒了:“我跟着妈学做了好多天的好么?!”他说完起身,从我脚上抢了鞋就往厨房走,“等着瞧。” 然后这个晚上,我吃了很多“很补”的东西。 到床上翻来覆去的补了几个小时,沈先生是喊都喊不出来了,砸在我身上的拳头都没什么力气。 所以说,真的不要觉得男人不行。 等我带着他去洗干净之后放进被子里,他缩在被子里眯着眼睛累的好像立马就能睡着。 我一上床他就抱了过来。 我看他这幅样子觉得好笑,问他:“我要是真性无能了怎么办?” 刚刚被很行的弄来弄去的沈先生大概是心中有气,气呼呼地说了声:“出轨。” 我看着他,好笑:“行,厉害,有轨咱一起出。” 沈先生沉默了许久,他问:“你都性无能了你还出什么轨啊?” 我给他积极解释:“我这不还有舌头和手吗?” 沈先生陷入了一种迷之沉默的境地,我不好去打扰,只得静静地看着他。 憋了许久才听见他怒气冲冲地喊了句:“你不准出轨混蛋!” 我实在觉得他这样好笑,十分有礼貌地问他:“怎么呢,只需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 沈先生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话还没说出口耳朵先红上了,支支吾吾一个字没吐出来,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不是还有手和舌头么?!” 我憋住笑,憋的特别认真:“对啊,怎么样?” 听见沈先生小声嗡嗡:“……不能用在我身上么?”说完耳朵红的像滴血。 我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了,在沈先生反应过来要揍我的时候赶紧伸手抱住他:“不出轨了?” 沈先生在我怀里大吼:“不好用一样出轨!” 我实在憋不住狂笑出来,问他:“那我出轨了怎么办?” 沈先生挣扎着从我怀里出来,对我怒目而视:“你敢!”怒玩蔫了下来,伸手搂住我脖子,声音都喷在我脖间:“你不会的。” 我低头在他脑袋上吻了一下。 听见他轻声地问道:“你舍得么?” 嗯,不舍得。 ——全文完—— 日常一、求同存异 那是由饺子引起的一系列的恶性事件,彼时我跟沈宸涵刚同居半年多时间,勉强还处在如胶似漆的蜜月期。 就是那年冬至,他工作忙的脚不沾地累趴趴地进了家门。 当时我正在热中午没吃完的剩菜,他往厨房门口一站:“吃饺子吗?” 我随口回道:“中午的菜都没吃完呢,你想吃饺子我明天去买点手工水饺放在家里。” 如果我当时知道他会在随口说完了一句话后整个人就莫名其妙爆炸,我绝对会把这句话给吞回肚子里,然后立马八百里加急地给他出去买饺子。 哦,对,他起先表现的还不是很明显,只问了句:“今天冬至不吃饺子?” 我当时正把锅里的才铲进盘里,随嘴道:“我们家那边冬至上坟不吃饺子。” 我那个时候一定是太年轻,不知道两人共同生活之初的险恶。 我说完那句话沈宸涵当即连珠炮一样地向我“咻咻咻”地发射过来了,打的我一个措手不及。 他说:“是,你们家那边冬至不吃饺子,所以我们冬至不吃饺子,你们那豆腐脑吃甜的所以豆腐脑就该吃甜的。” 我见他语气加急就知道他再说下去能把他自己给说的气吐血了,我赶紧接嘴:“不就是饺子吗,我们现在出去吃也行。” 他声音加大:“这是饺子的事情吗?!顾蓦然我跟你说,这他妈根本就是你自私,你永远都只顾着你自己,你他妈只喜欢你自己!只关心你自己!” 说就说嘛还要上升到人格问题上来,还让我插不上嘴毫无反驳的机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概是越说越来气:“端午节你吃粽子吃粽子,永远只会买甜粽子,你看我吃过你甜粽子吗?!还有香菜,这样的黑暗料理你三天两头就往菜里面放,你考虑过我的想法没有顾蓦然?!” 我努力替香菜正名:“人香菜怎么就黑暗料理了,你不喜欢你不能给人家打上这样有辱尊严的标签啊!” 他哈的大笑两声:“还有你用过的剃须刀,刀片上你的胡茬你永远都不清理!还有你掉发这么严重把下水道堵住了你也看不见是不是?” 我:“……” 沈宸涵原地转了一下,好像这气怎么都平息不下来了:“你他妈洗澡的时候那里的毛掉在地上你知道吗?我每次跟在你后面洗澡还得蹲在地上给你拣吊毛你恶不恶心?!” 我:???? 他说:“你他妈尿尿的时候不能对着马桶么,天天到处乱溅出来,我每次上厕所都能看见一滩黄色的尿液我是什么心态?!” 我:???? “你他妈睡觉有的时候还说梦话,睡着睡着还喜欢把我箍着喘不上起来,你他妈是不是哪里有病啊你?” 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冷静,有一种很超脱的淡然。 听见他继续骂道:“还有他妈做爱的时候,喜欢在床上问我舒不舒服、舒不舒服,我舒服你麻痹啊,老子累的气都喘不上来了还要应付你的情欲,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还要考虑你的心情叫两句床给你听,我现在就他妈的告诉你不舒服不舒服,一点都不舒服!满意了吗?!” 我是操了。 这孙子原来平时对我有这么多不满。 我当时也是气上来了,试问哪个男人被质疑了性能力还不会气血翻涌,立马想跟人决一死战呢? 我丢了锅铲就冲沈宸涵操了一声:“你他妈原来对我这么多不满啊沈宸涵!” 他瞪了我两眼:“老子早他妈就对你不满了!” 我说行,伸手解了身上的围裙:“过你麻痹那就不过了,再见。” 说完我丢下围裙就往门口走,越想越生气,总觉得两情相悦对彼此来说都还算的上是快事,到他嘴里就变成了他全程在迁就我,连做爱这种事情他都说是在迁就我,我感觉这他妈就像是当头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告诉我这半年多的同居生活都他妈是个笑话。 气的我当即要吼出一声大家年纪轻轻还没彼此耽误赶紧乘着机会好聚好散吧。 才刚把门拉开,就听见沈宸涵怒吼了一声:“你他妈给老子站住。” 叫我站住我就站住,我是那么没有尊严的男人吗? 所以我又走了两步才站住的,冷着声音回应他:“既然对我这么不爽咱就别在一起耽误时间了吧。” 他说:“你给我滚回来!” 我回身看他,面无表情地向他陈诉:“好好说话。”我表态,“给我道歉。” 他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惊奇:“凭什么我跟你道歉?” 我想了想,既然是他先控诉我的种种恶行,我细想了一下,有很多虽然说的让我很是尴尬,但好像…… 那个…… 我平时确实没怎么注意过。 既然认识到了错误,我站在门口看他:“行,对于你说的那些我承认。”我说,“我跟你道歉,下次会努力改正。” 大概是听到我这么积极的认错,他还愣了一下,不过就一下,下一秒他就二五八万地嗯了声说道:“嗯,我原谅你了,你进来吧。” 这他妈都要把我给气笑了,该道歉的他妈的就我一个? 我站在门口看他:“现在你给我道歉。” 他似乎觉得很可笑:“我有什么应该要道歉的地方?” 我说操,然后转身就走了。 电梯正好过来,我当即闪入电梯。 沈宸涵这脾气住在一起久了就越发严重,端着端着端着,天天端着,我他妈都态度这么诚恳地给他道歉了,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不用道歉? 对我恶言相向这事不用道歉? 就他妈一个人在迁就别人?我他妈跟他住在一起前连葱和韭菜都分不清,现在只要有空就在家里做菜,他工作忙的时候脾气暴躁指使我做这个做那个的时候我说过他什么吗? 越想越气,准备拦辆车找人去诉下这生活的苦。 刚坐进出租车里,沈宸涵的电话就打来了,我直接给他挂掉了。 他又接连打了三四个,我一个都没接,然后看到他发的短信:你他妈要去哪,这顿晚饭都没做好你他妈走了老子吃什么? 我操! 吃屎! 我回了两个字加一个感叹号,直接把他拉黑了。 晚上去了贺成功那里住了一个晚上,嗷嗷倒了一晚上的苦水,把人直接给说笑了,笑着笑着就吐槽我:“你们俩怎么一天天这么能折腾呢。” 我支着脑袋说过不下去了。 成功说:“别,刚我去厕所的时候人给我打了个电话,现在估计都到楼下了。” 我说:“去你妈的叛徒。” 我话音刚落,就听见门铃响的声音。 我觉得生无可恋,不要跟有很多共同朋友的人谈恋爱,不然一点隐私和私人空间都不存在了。 成功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开门,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来了,进来吗?” “他呢?” “在里面呢,我俩喝了点啤酒。” “叫他出来。” “哈哈,我可叫不动。” 然后我就听见沈宸涵拔高的声音:“顾蓦然你出来。” 我没理他。 听见他继续说:“赶紧出来,回家,我明天还得上班没空跟你吵架。” 嚯,感情是我上赶着吵架了? 我都想掏出耳机点开音乐把耳朵给堵上了。 就听见沈宸涵说:“我刚刚开车路上看见一个大爷在卖豆腐脑。” 所以?我支着耳朵听后续。 听见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给你买了一碗,你吃吗?” 我没说话。 他说:“甜的。” ——完—— 二、醉酒事件 沈宸涵的酒量,应该怎么形容呢。 刚认识不太熟的时候觉得他酒量奇大,以为是千杯不醉的那种。 喝起酒来也实在爽快,你敬一杯说着随意就好,他能给你一口干了再把酒杯反过来告诉你他沈宸涵的人生中没有随意这个词语。 散场了之后他还能精神奕奕的做好善后工作,该叫车的叫车回家,该回宿舍的妥善安排送回宿舍。 我记得自己还跟成功抱怨过这人是不是喝不醉啊太神奇了。 第一次有意识到这人原来也会喝醉还是偷偷跟他在一起了大半年的时间,他性格十分要强,所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始终觉得他好像单纯是无聊打发时间才想着跟我在一起的。 那次是我寝室几个人跟他寝室两人周末出来想着改善伙食,饭桌上他就跟什么似的给自己灌酒,大家都觉得他能喝,也没什么人管他。 吃完了饭他还看起来特别精神没事人似的就说接下来去哪玩。 开了间包厢唱歌他还在那喝,他们寝室老三还劝了两句,他没听。 反正他也不听别人的。 事情就发生在我们这边一麦霸嗷嗷地吼着歌,老三坐在中间过来抢麦克风,商量着把叫班上几个女的一起来唱歌,沈宸涵突然把酒瓶重重地放在了玻璃桌上,往我们这边方向望了眼,对我说:“顾蓦然,你过来。” 突然被点了大名,我还有点不知所措:“哈?” 他沉着嗓子说:“你过来。” 这语气感觉立马就要冲过来揍我的样子,老三抢麦克风的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坐在座位上看他:“干嘛?” 阿哲还在那里神采飞扬地吼着没调子的歌,成功缩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老三回身随嘴问了声:“沈哥怎么了啊?” 我没料到他沈宸涵当即拍了下桌子:“你给我滚过来!” 他说完这话整个包厢的嘈杂的声音都静下来了,几个人都莫名其妙被他吓了一跳。 可是谁年轻的时候不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莫名其妙被人点名道姓这么吼了一顿谁都不会有个好脸吧,所以我冷着脸说:“干嘛,你要跟我打架?” 那个时候这个人真的是个一点就炸的炮筒,我还没有掌握跟他相处的正确方式,就只见他抬抬腿踹了下面前的玻璃桌,对我怒目而视。 我当时还有点莫名其妙这剧情的发展。 事后就连成功都说刚开始还以为我抢了他了他女朋友产生了什么夺妻之恨之类的严肃矛盾。 老三企图挽救局面,刚站起身准备说话,沈宸涵的声音就炸出来了,他低着嗓子怒道:“你最近为什么都不理我?!” 我:…… 我当时感觉十分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有一种本来进场要看战争片最后不知道为什么跳转成爱情片的茫然感。 我脑子一时卡壳,用残存的意志回了声:“没有啊。” 沈宸涵在那里继续怒道:“你他妈原来每天晚上都会跟我发短信!”他说,“至少一个星期有四天要来找我跟我一起吃饭。”他继续控诉,“周末都他妈会来找我的!” 我:…… 他吼了声:“还有你他妈的现在为什么坐的离我这么远?!” 我听见另外三个人齐齐说了声卧槽,阿哲手上的麦克风都掉在了地上,音响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嗡鸣声。 我在自己玩的好的哥们面前完全属于被出柜,拜沈宸涵所赐在接下来很长时间我们寝室的氛围一直很诡异。 不过哥们还是好哥们,过了自己心里那关后倒没什么了。 就是沈宸涵大骂了我一顿,一点没在乎围观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连拉带拽地就把我往卫生间带。 我说你喝醉了啊他没理我,直到我们跟他两人待在卫生间里一个小空间内,他反锁好门,沉着一张脸质问我:“给我解释。” 我实在有些懵:“你喝醉了,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 他一本正经地说:“我没喝醉,我很清醒。” 我说:“你清醒的时候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那你可真够不理智的。” 他没搭理我,突然就劈头盖脸地吻了下来,蹭了我一脸的口水,嘴里的酒味很浓。 我不信他没喝醉,一边推他就一边力求证实自己的判断:“你喝醉了,沈宸涵。” 他舌头在我口腔里翻滚了一圈,在我推开他后双手猛地箍紧了我,脑袋侧了侧,嘴巴贴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顾蓦然。”他说,“别离我那么远啊混蛋。” 他肯定喝醉了,不然那酒气怎么会顺着我的耳朵直接窜上了我的天灵盖,把我都醺的飘飘然的。 虽然他事后极力否认他喝醉了这个事实,也极力否认他在我耳边说了很多很黏糊很惹人疼的话这样的事实。 但是他请受到惊吓的几个哥们吃了一顿饭,并且神色冷静地表达了歉意,自罚了很多酒之后,散了席之后就拉着我硬要去他外面租的房子里去住一晚。 这种事情…… 咳咳。 他醉了简直有些可爱。 ——完—— 三、圣诞快乐 关于圣诞节,我觉得我跟老沈很有话要讲。 我十八岁那年背井离乡去了个离家十万八千里的地方上的大学,脾气性格不错所以天南地北的朋友不少。 也不知道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是眼屎糊了眼偏偏巴巴地凑在沈宸涵身边。 我觉得某位我不知道名字的同志有句话说的十分有理——犯贱乃人类世界的普遍真理,谁也不能例个外。 也可能实实在在是自己的身体的行动已经先于了脑子的意识,总之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我们寝室跟离我们五六个寝的沈宸涵寝室熟络了起来。 这件事情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变成了我们俩生活中出现矛盾时沈宸涵不遗余力攻击我的理由。 譬如任何时候我们俩吵架我试图跟他讲道理时,他就会冷笑着回我说——你当初腆着脸跟在我屁股后面的时候可不这样。 在我对他生活中有任何的不满时,他也会斜眼睇我——你当初跟着我后面泡我的时候对我可没有这么多要求。 从这里诸位可以看出,沈宸涵本人除了脾气不好外此人还阴险狡诈,他心里分明对事情清清楚楚的,偏偏就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着我上蹿下跳。 现在想来还真是一把辛酸泪。 而对于十八岁的我来说那年的平安夜大概是那时的我已知的做出的最冲动、最错误的决定。 我在午夜十一点多钟喝了点小酒给沈宸涵打电话表了个白。 他接电话的时候好像有些不乐意,事后我还问过沈宸涵:“如果我换个时间给你打电话,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当然当时一腔热血上头的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深夜扰民。 我跟沈宸涵说:“平安夜快乐。” 沈宸涵那边回我:“你有病?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说这个?” 他这个人从来说话也不知道个委婉,更别说还是个刚上大学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的时候,两句话堵的我酒都醒了大半。 他在那边语气开始不耐了起来:“有事吗?” 然后我就借着一点酒的余劲跟人表了个白,手表三根针齐齐顿在十二点的时候沈宸涵回了我一句:“有病。” 接着就是手机的忙音。 我的酒便彻底醒了,迎着寒风,简直分外萧条。 在未来很多年的某个圣诞节我神色幽怨地向沈宸涵描绘当时的情景以及心情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般靠在我身侧笑的身子都在直打抖。 啧啧嘴地模仿着我酒后带着醉意的声音:“平安夜快乐。” 又分外欠揍地模仿着我向他表白时的话。 我简直生气,白了他一眼:“有病。” 通常这个时候他会笑的更加开心。 他在时隔这么多年以后仍旧对我当时说的话那么清楚,足以证明这个人到底有多装模作样。 然而十八岁那年的我并不知道这些,在圣诞节刚到的午夜凌晨,简直想用刀割了自己的舌头、用锤子锤爆自己的头,最后含泪决定如果沈宸涵醒来问起这件事情我就跟他同归于尽。 不、不。 我会面色冷静地告诉他——哦,昨天晚上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着。 我回寝睡觉的时候还在想,十分感谢发明这个游戏的人。 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早课我就在寝室底下碰见了沈宸涵,他看了我两眼:“你昨天晚上跟我打电话说什么了?” 对于他可能睡着被吵醒所以完全无意识我跟他电话说了些什么这件事,我当时简直庆幸到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伸手比V,勉强克制住后我告诉他:“哦,我当时喝醉了,大概是打错了吧?” 沈宸涵沉默地看了我两眼。 我赶紧带着抱歉的语气对他致歉:“不会吵到你睡觉了吧?太对不起了!” 沈宸涵没理我,我自觉自己已经安全过了这一关,开始跟他闲聊:“你们今天也早课?” 沈宸涵斜了我一眼:“马上期末,去图书馆看书。” 我简直惊叹:“这也太早了吧。”大冬天的不睡觉,这么早醒去图书馆未免也太爱学习了吧。 沈宸涵无视了我的对他的赞叹,在食堂门口顿住脚步看我一眼:“你早上吃什么?” 我抬手看了眼表:“坐着吃来不及了吧,买俩包子边走边吃吧。” 话音才落下,就看见沈宸涵从兜里掏出钱夹又从钱夹里抽出一张五元纸币,递在我面前:“给我买俩包子一杯豆浆,我在门口等你。” 我接过钱还有些晕乎乎,等在排着长队的人群后面买到了包子后觉得自己未免也太过听话了。 当然其后整整一年的时间沈宸涵用各种方法指使我给他办事,现在看来怕是要在自己脑子上给自己带上一顶名为傻子的帽子了。 我整整一年为沈宸涵鞍前马后的做事,从来没觉着有哪里不对过。 第二年十二月中后期的时候学校就已经停了课,我看了看考试安排,还有差不多小半月的时间才考试,这么长时间完全可以回趟家。 在我在家美滋滋地呆了几天后,突然接到了沈宸涵一个电话,彼时我还缩在被子里不舍得动弹,接了电话喂了声。 就听见电话那头顿了顿:“你还在睡?” 我看了眼手机时间,也才十点多钟嘛,我觉得还好:“这么冷的天谁愿从床上起来啊。” 沈宸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直接告诉我他电话我的原因:“我在学校东门崴了脚,你来接我一下。” 我有些清醒过来,赶忙关心:“有没有事啊,你们寝室老三在不在,你叫他带你去校医院看看?” 那头他似乎有些不耐烦:“老三有事在忙。” 我说:“那你们寝还有没有人在,或者我给我们寝的人打电话看看?” 沈宸涵问:“你不在学校?” 我都从学校离开这么多天了,这人才发现,我实在有些郁卒:“回家了。” 电话那头迟疑了会儿:“你家在哪?” 我随嘴回了个N市,问他脚能不能走还是说我打电话找人去接下他。 沈宸涵回了句碰到熟人了,还没等我回个话就挂了我电话。 我丢了电话简直有些气到在床上打滚,有事的时候就给我电话没事的时候连我人在哪都不关心一下,真的是好气。 为表生气,我也没电话或短信问候过沈宸涵崴了的脚最后怎么样了。 平安夜晚上十一点多我正准备洗漱睡觉了,又接了个沈宸涵的电话:“我在火车站,来接我一下。” “啊?”我还有些莫名。 他说:“快一点啊,冷死了。” 我挂了电话捞了家里钥匙就往门外走,半天才拦上一辆的士,二十分钟到车站刚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问人的具体位置,就听有人在喊我。 我收了手机三步并两步疾走了过去,看见这个人哆哆嗦嗦地在寒风中抖着,我解了自己的围巾给他套上脖子,一圈圈围好后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蹙眉看了看周围:“反正这么长假,出来玩一趟不行吗?” 我解了围巾,冷风直往我脖子里钻,我缩了缩脖子,这么冷的天也不在乎他到底是不是突然抽风来玩的,还是先回到温暖些的地方再继续说。 我缩着脖子边转身边说:“先去我家再说吧,冷死了。” 迈了两步,听见沈宸涵的声音:“你去年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说什么了?” 我迈出的步子都有些僵,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咳了两声,试探地开口:“平安夜快乐?” 话音才落下,火车站上的大钟恰好刚走过了午夜十二点。 我回身看沈宸涵站在冷风中,灯光打在他身上让我产生了一种,这个人其实是千里迢迢来见我的错觉。 他看着我说:“现在是圣诞节。” 我就在这午夜十二点的错觉中说了句跟去年差不多这时一样的话,我说:“我想,我可能喜欢你?” 我看见沈宸涵抿了抿唇,他跨了两步跟我并肩,然后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态度:“既然这样,我们就试试吧。” 我必须得承认我当时还是意识模糊的。 沈宸涵朝前迈了两步,回头看我:“冷死了,赶紧回家吧。” 我看着他,简直千言万语在脑子里翻滚,最后结成一团,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个走在前面的人回身,他脖子上还围着我的围巾,遮住了小半个下巴,他冲我笑了一下。 在夜色中冲我说道:“圣诞快乐。” ——完——